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李萍:家什物语

时间:2024-01-03 11:31:51 伤感句子
李萍:家什物语(图1)

顶针

我在冬日的暖阳中,做着乡下女人惯常的动作。

在静静的光影里,我拿根针,在阳光下眯了双眼捏条线,将满心的喜悦随线一起穿进针眼,心满意足地想象坐在炕头,为自己的家人缝制爱的衣物。

事实上,我就是乡下女人,只不过生活在被喧嚣嘈杂所渲染的钢筋水泥的村庄。炊烟每日依旧袅袅在我的视线里,只是少了烟囱。

乡下女人的顶针是不离指端的,像诗人的激情一样,绵延着炽烈的深度。

顶针像戒指一样总是被人喜爱着,喜爱一份流传千年来总被珍爱的感觉。

我假装着乡下女人的神情,然而灵魂顶端嘎嘎作响的怅然,以顶针为笔反复描画我的人生,我深知自己的软弱,即使逃离现实的外壳,却无法将血液里湍急的情感发泄给顶针……

闭眼的默想里,我把顶针套在左手中指上,像儿时那根冰草做的戒指,将双手的中指和拇指都套住,如同记忆里玩伴清澈如水的眼眸,像极了影片里的某些片段和生活的剪影。

就这样,一抹丝丝的痛缠绕在指尖,宛如抓不到的一缕月光,只是柔媚了月夜。

顶针套在左手的感觉竟然很特别。在回忆的怅然里,顶针一直被我突兀地宠爱着。

李萍:家什物语(图2)

被子

左手指套着顶针,右手执线,抿一下针尖,在发际蜻蜓点水的捋几下,在被面、棉絮和被里缝制爱的感觉,如同笔端流泻的思念,一下一下弹跳着温暖。

被面、棉絮和被里似一块夹心饼干或面包,习惯于任何方式的贪婪眼神,但我分明听到了他们哎哟的叫唤。

于是,针无所顾忌地跃入我的肌肤,催促一滴一滴殷红的血跳出我的血管,满目伤感地定格我的无奈。

我哎哟一声,像极了被面、棉絮和被里的哎哟。

我附身,攥着被子一角,用生活的味道和儿子的体香,将鼻腔塞满感动。

在泪光的感动里,伴着父母传递的亲情,我再次把爱缝进被子。

我抚摩已被针无端深爱的红肿手指,目光越过暖暖的阳光,仔细咀嚼乡下女人的姿态,转身,却发觉那些潜隐在时光深处的许多思念,如缝的被子一样,那般缠绵那般温暖……

李萍:家什物语(图3)

线团

红的、白的、黑的、蓝的,拥挤在一个狭小的空间,温暖着彼此的脆弱。

有时,会掂着那些线团,想象自己也是一个线团,紧紧地缠绕在岁月的周身,和亲人朋友一起相依在针线盒里,为渐渐流失的日子慨叹,也恼怒被挑选的结局……

扪心自问,生活其实就是针线盒,我们在盒子里接受着新朋,也在盒子里和一些无关风月的诗意生活书写寂寞和孤独。

诗人有时是孤独的,在孤独和寂寞里独饮着诗赋予的情感,寂寞在众人的寂寞之外,孤独在时光的寂寥之外。

所以,诗人的针线盒是独特的,独特的令我无法在浅酌诗意的文字里走近那一池碧水萦绕的境界。

我只有徘徊,我只有等待!

然后,在等待和徘徊中悲怆自己!

与线团对视的日子里,我的额角衍生出岁月呻吟的轨迹,细密地排列成一行行酷似白桦林的眼睛,眯眼注视着生活,也注目着日子流淌成一条涓涓溪流,缓缓地流过视野,心便飘摇在一叶回忆的扁舟上,幽幽的用眷恋书写昔日的憧憬……

李萍:家什物语(图4)

作者简介:李萍,笔名冷子,茉栅。汉族,上世纪七十年代出生于甘肃积石山县。中国作家协会会员、甘肃省评论家协会会员、甘肃省摄影家协会会员、临夏州作家协会副主席。出版文集10部。散文集《爱有多深》《独舞者》获得甘肃省黄河文学奖、“东丽杯”全国孙犁散文奖,《东乡纪事》获得黄河文学奖和敦煌文艺奖。散文诗见《星星》《散文诗》《散文诗世界》,并入选不同版本年选。

李萍:家什物语(图5)