正月初九,雪。
山村的羊肠小路现在也变成了平坦的水泥路。不似很多年前,我与母亲牵着手走在父亲身后,看着那个男人在雨雪里探出一条路。
送行的路总是很快,以至于古人需要整整十里的距离。
我长大了,我可以拎着箱子,以及自己所有的行礼顺利的行走。我的脚步仿佛没变过,又好似变快了好多。以至于那个曾今永远在我身前的你,开始紧促的跟在了身后。
没有过的话语,一路急匆匆。不似母亲拉着手的泪眼婆娑。你点着烟,站在宽阔的柏油马路上陪我等着去往车站的大巴。一根又一根,仿似烟瘾突然变大了很多。
我假装看着车子来的方向,因为送行的路到了尽头,再也躲避不了。我尴尬的说了声:“爸回去吧!”因为我实在不知道该说些什么。因为我总觉得你我之间只有背影。
头发花白,但身躯依旧挺拔的你,让我还是很有些畏惧。我有些担心,您再次说出一些警戒之语。因为每一次警戒,都让我觉得自己又成了一个孩子。我不想,因为那太懦弱。
幸好这一次是不一样的。
您好似认可了我的长大。只是这一次的话,却让我更是一愣。
十年前我看着你,十年后我看着你。
没头没脑,含含糊糊,混着冬日里的白气与香烟的味道,从您口中冒了出来。
我唯一想到就是那篇朱自清的《背影》,以及十年前我送您去外工作的场景。亦或者您的话里还有更多,亦或者随口一言。
不同母亲从昨夜到今早为我的忙碌。满箱子的衣食住行,都是母亲的爱。
而您的送行只有一前一后的沉默,以及这句像是告诫的告诫,像是感叹的感叹。
去往城里的车子已发动。满坐的青山招手送行,口罩捂着口鼻我躺在摇晃的桌椅上。我想您应该也回去了吧。
不知您回去的路上是怎样的心情,是如我当年的的恐惧以及思念,还是一如当年那个披巾斩棘的你。
突然我觉得您老了。
亦如这场雪白了整个山际。
我开始忘了您的背影是什么样子了,因为已经有好些年我习惯的走在了前面。
您再一次证明了您的睿智与经验。我突然懂了,几行杂乱的文字裹着思绪,我突然有些明了。
十年看父,十年看子。不正是您与我之间亲情的距离。正如一条横贯于时光里的扁担,挑起了两段人生。
您与我只有一段背影的距离,您与我又不只是一段背影的距离。是榜样,亦或者是依靠!无须多言,只要你我在一条路上行走。至于母亲,她总能牵上一个人的手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