“姑娘姑娘,”2020年的最后一天,我孤身走在街上,寒风刺骨,却不妨被喊住了脚步。
我裹紧身上的棉衣,回首,却发现眼前站着的,是那位梦中的公子。
那公子一袭白衣,头戴斗笠——渊中人得一雨中笠,笑语嫣然。
不远处施施然而来的,是另一位梦中的人,衣红胜枫,肤白若雪,撑一把红伞,腰间一把弯刀,周身银蝶纷飞。
我于是很没出息地呆在了原地,瞬间失语。
那白衣少年便很温柔地笑了,他道:“姑娘很抱歉打扰你了,我跟三郎在做一个采访,请问我们能问你一个问题吗?”
我欣然答应。
“那请问姑娘,你可以用三个词来描述一下你的2020吗?”
……我的2020?
回忆如塌方的雪,几乎瞬间把我吞没。
我的2020,究竟是什么呢?
——是流感下、考试中的死撑,是可以战败、却不可不战而败的执拗;是疫情,是疫情下兢兢的求学,是模考,是失望迷茫,是不甘不解,是焦虑,是崩溃,是孑然,是独自舔舐伤口,是绝望,是放下,是中午只身的逆行,是按秒计算,是丞哥跟大飞,是救赎,是高考,是背水一战;是生物钟,是狼人杀,是远在蒙古的道友,是学车,是恣意,是打遍驾校无敌手,是一群有趣的人;是姐姐出嫁,是恍然间,突然发现,那群弟弟妹妹已然长大;是海棠微雨共归途,是肉包的退网与回归,是227,是文化圈层的碰撞,是占山为王,是渣反,是天官,是QQ的阿羡,是墨香家仍在难产的老四,是兰舟不爱笑,是湛无不盛,是添望,是一榭千里,是声声不息,是思念;是一次失败,是一个电话,是冥冥之中,是笑语依旧,是大型网友见面会,是八卦,是养老军团,是见到了喜欢的人;是770,是师父,是校会,是百团,是足球嘉年华,是四个小时的车程,亦是惋惜与遗憾;是对方辩友,是团建,是知晓,是舞剑,是S路,是言笑晏晏;是“法律的生命究竟在于逻辑还是在于经验”,是绝对对立,亦是辩证统一;是棋王争霸,是创客606,是打本,是复盘,是出租车上的相携;是相识相知,是撒野奔跑,是我曾有过的孤单与无奈,不想你再经受;是遇见,是意外,是衣冠楚楚,亦是斯文败类;是只身求学,是思乡情怯,是早八,是占位,是久违的听写;是小雨跟晓雪,是雨泥波波,是217,是19岁,是涨潮,是在一个陌生的地方,再次被惯的不知天高地厚……
突然发现,我与2020,竟然有这么多故事。
——这么多愉快的、不愉快的,2020的故事。
我沉默了好久好久,久到那位红衣公子早已危险地眯起双眼,开始把玩弯刀厄命;久到就连我自己,也不知道究竟过了多久……
我抬头,却猝不及防,撞进了一双温柔至极的眸子。
——那是一双历经八百年仍初心不变、明明如昔的眸子。
——那是一双百剑穿心后仍纯粹至极、干净至极、善良至极的眸子。
刹那间,我恍然顿悟。
“一个词就够了。”
我听见自己说。
——“是感谢。”
——感谢那些或好的或坏的经历,感谢疫情之后的国泰民安阖家团圆,感谢2020勇敢的自己,感谢遇见。
我便看到那白衣公子又很温柔地笑了。
我冲那少年回礼,转身离去。
却是原来自己也可以如此潇洒不羁。
两位公子早已离去,再不见一点痕迹,就像他们从未来过。
不过,这都不重要了。
谢谢你,2020,还有,再见。
你好,2021。